素素是只虎子

（忘羡）未曾离开 十三

到尾声啦，再有一更就完结啦
画风突变的有点快，毕竟这篇文本来就是把一把又一把刀，换种笔触，换个角度磨成糖再放出来。篇幅太长反倒是多写无益，算是满足了我构建出自己脑海里那十三年发生的事情的愿望
不知道从开始一直看到最后的小天使有多少，喜欢的人有多少，不过能写自己所想的故事真的是极其幸福

以下正文
十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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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十个年头了，死了整整十年，也就这样无声无息地在他身边“陪”了十年，说是陪，不过是看着罢了

问灵一曲，莹莹绕绕，即使在负了伤归来的他抹额被细密汗珠打湿也不曾有过一天的间歇

蓝湛其人，极痴，极傻

每每问的都只有一句话，反反复复“魏婴，是你吗？”，他想知晓的已经不再是一个答复，不过是，再给自己留有一分幻想罢了

傻，这个字问灵弹了多少遍，魏婴也就骂了多少遍。骂谁呢？他自己不也明知人鬼殊途无法触碰，还这么死皮赖脸的赖在他身边不走，把梦境幻想当作真实在人间活了十年

十年足够让一切都变得面目全非，窗棂的裂纹还是心里的缝隙都被春雨秋风一点一点刻得更深

十年又短暂地让一切如昨，烛光摇曳里的琴音，桌前静默不语的两人。魏无羡捂着嘴，像他十年前那样一言不发

说了又能怎样，答又如何开口。这十年，他怕开口会让蓝湛陷入隐与秉的两难，怕他就这样被自己害了余生孤寂，也怕他知自己在，最终还是与他人喜袍花烛。不如就这样欺瞒下去，真有那一天也好找个给自己开脱的由头

记得第九年时，蓝启仁第三十四次训斥催促蓝湛寻一佳人成婚。那夜蓝湛的梦，便是大婚之夜，且这个梦或许夹在太多执念，魏婴只得看着，却闯不进去

他看见，蓝湛穿上喜袍，红衣墨发一如年少搭弓之时

他看见，他琉璃样的眸子吞没所有照进去的光，黯淡得一如死去

他看见，佳人在侧，拜堂成婚。可那抹额依旧束着不曾取下

他看见，洞房良宵，他却一人去了藏书阁。跌跌撞撞毫无仪态

他看见，他从怀里取出交杯酒的酒杯，斟的不是女儿红而是天子笑

他看见，他饮尽一杯，另一杯自始至终都不曾碰过

他看见，他脱下喜袍，拿出一身黑衣。喜宴的束发红绸不曾取下，像是自己当年

他看见，他对着藏书阁里的镜子，蓦然笑了，唇角如蜜酿出眼里布满的却是血丝

他看见，他拔出避尘

他看见，那血泊

他看见，他最后未能说出的话，依稀是

“不负…”

魏无羡闯不进，也拦不得，彻骨的寒凉比自己死时更甚万分。涕泗横流间喃喃低语

“我知道我死的时候你是什么感觉了…”

梦境散去，魏无羡望着蓝湛还在起伏的胸膛，可他依旧无法擦去那人眼角的泪痕


后来他狠下心，整整三个月不曾入他的梦…

那三个月，含光君还是那个不论凶险或乏味，逢乱则出的仙家典范。但这三个月，蓝湛则像是已不在人世空余皮囊走肉

最终还是忍不住，魏无羡在梦里拥着他，抱紧他，说着“对不起，这辈子让你等了。下辈子还你…”最后却呜咽到反被人抱在怀里安抚

“无妨…”

“不怪你…”

“我等你，至死方休”

不过是太阳升起就会消散的虚无承诺，魏无羡看见蓝湛次日清晨眼里又有了琉璃的光

数来魏婴在蓝湛梦里一共这般哭过两回，这是第一回

第二回，是第十三年的时候。

相思自古就是毒，是病，是天下药石无可救的绝症，一旦染上直至身体灯尽油枯都不得摆脱

修仙之人，尤其是结了金丹又修为极高的世家仙首是极少极少有白发的。蓝湛的白发，自魏无羡死的那日就拔不尽了

白发本是当丢弃之物，但对于蓝忘机而言。虽不得携手，但也已白头。每一根都小心翼翼收在暗格的匣子之中

那一日，那匣子满了。竟已是有上百根之多

入夜，魏婴站在蓝湛身边看他抚琴。终是下定了决心要还他那句欠了十三年的答复

可还没开口说出那句“我一直在”

一阵晕眩就感到自己正被莫名力量拖拽着向远处去，冥冥中以前手稿在眼前掠过。不由惊得直挣扎可挣脱不得，自己怕是被人献舍招魂入体

可人这记忆，一为肉体之感二魏魂魄之忆，十三年间灵魂游离体外，这一入肉体一切记忆怕是都将归于尘封

随眩晕的逐渐肆虐，曾经的画面皆是模糊淡去，脑海里最后的一个念头是魏无羡最后的愿望

愿我此生，忘却什么也不可忘了爱他，万万…不可


再后来，一道惊雷炸在耳边

“你装什么死？！”